室内篮球场说是在“室内”，但实质是在地下。修筑在半山腰上标准足球场大小的操场地下五米左右位置的架空架构里的就是由复数个标准篮球场大小组成的“室内篮球场”，平时供雨天时上体育课使用。由于这里地面只是塑胶漆，而体育馆是用木地板的，所以校方为了节省维修费用，一般的雨天大型集会也在这里召开了。
和体育馆不同，虽说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但这里有头顶像战时地面碉堡一般厚的天花板，我估计除非是穿透能力比较强的炸弹，其他武器很难形成威胁，也就是说被分配到这里来倒是也很幸运了。
按照最近一次在篮球场听到的广播里的信息，帝国军队已经跨过防线开始向西边前进，由于共和国这边军队调动速度赶不上帝国军的速度，帝国先头的航空部队已经开始轰炸东市并有大量空军陆战队员跳伞到达离东市不足一百千米的地方。政府要求学校里的所有人呆在原地，必要时会派遣运输车辆前来转移。
距那次广播不到五分钟，就听到防空警报中慢慢开始夹杂着轰隆轰隆的声音，估计是飞机投下的炸弹爆炸发出的。之后是迟来的地面还击的高射炮声，然后是爆炸声，之后又是高射炮的声音……
透过篮球场靠外侧的小窗户看外边，已经有黑色的烟尘升起，还有橘黄色的弹线，还有导弹在天空中拖出长长的痕迹。
晓抱着膝盖坐在旁边的地上，身上披着刚刚发下来宽大的毛巾，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喧闹的人群。现在电力维持着篮球场里的空调呼呼地运转着，二十八度左右的室温在炎热的夏秋季节算得上是舒适，不热也不至于太凉。
在篮球场里，虽然空间巨大，但挤下了差不多两个年级的学生后多少也有点拥挤。不仅是去洗手间的队伍长到几乎要使用迷宫门的程度，更重要的是饮用水的供应不足与已经到中午的缘故大家上了大半天课又紧张了这么久咕咕直叫的肚子急需解决。
“去吃点东西吧？”
应该是开始分发食物了，人群一下子就聚集了过去。
“……”
“一直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啊，有什么担心的吗？”
“……”
这话不该由我来问，就算是有担心的事情也不可能给我说。
差不多离我告诉晓我对她的心意以来过了整整一学年了吧，但晓暧昧地既不拒绝更谈不上接受的态度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她。或许就是这样，在这种时候我不知道是像那么多作品里描写的那样去安慰她好，还是尊重于现状，仅仅是做一个“同学”做的就好。
之后五六个小时里，外边炮火声爆炸声响个不停，在越来越昏黄的天空中弹幕更加显眼。不少人站在窗边看着，更多的人因为害怕而躲在水泥墙的阴影中。
虽然仅仅只有几颗炸弹在附近爆炸了，但都没有影响到篮球场里。
广播也再没有响起，大概是因为广播室修建在教学楼里，没有人敢离开这边了吧，而一些信息完全靠老师们拿着小贩用的那种扩音器和随身带着的授课用扩音器从前向后传达着。
“已经是下午了……高一的话现在就放学了吧。”
胖子靠坐在一边的石柱玩着游戏机，倒是不慌不忙。而也像他说的这样，和我们分到一起的高一的学生现在应该是放学的时候了，但是介于外边狂轰滥炸谁敢出去。不断有胆小的学生哭了出来，捂着耳朵说想要回家。老师们见状也没有太多办法，为了防止这样的负面情绪扩散只好一个一个跑过去劝导，说是绝对可以回家的。
晓坐在那里几乎没有动过，拿来的盒饭一口没吃，放在旁边早就凉了。本人看来也累了，坐在墙边就睡着了。
“你不去让她靠着吗？”
胖子指了指坐在地上歪着头睡着了的晓。
“她一定会很讨厌吧。”
“那你去找找班上的女生，让她跟她们一起不就好了。”
“找了的，班上的人都被挤到门边附近的位置了，实在不好移动于是只好算了。”
“那你还是去让人家靠着吧。”
……
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室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篮球场里因为所有灯都开着，显得格外地亮堂。
不幸的是，不止是敌人发现了这里炸断了附近的电线还是远处的电厂被占领了，总之在一阵响声格外接近的爆炸后篮球场里的电灯全部熄灭了。一瞬间除了灯管长时间使用后残留的悠悠荧光和紧急出口的指示灯，黑暗笼罩了一切，整个建筑里充满了尖叫声和喊声。
胖子本来亮着的游戏机屏幕因为早没电而关机了，所以在附近的一个光点也不见了，一下子能感觉到适应不了黑暗，眼睛瞳孔在急速放大。
“怎么了，啊。”
“那，那个，刚刚停电了，先冷静一下等老师安排吧。”
靠在我肩上睡着的晓被全场的骚乱惊醒了，伸手一碰却发现是我，估计被吓到了……两个方面的。
“……嗯……”
之后渐渐有人拿出了电话，然后越来越多，慢慢的就几乎再一次照亮了周围。不过，这样做可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老师应该是又和政府交涉着，希望能尽早转移这里的学生。
“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
“没有看我睡觉的样子？”
“都停电了也看不见啊。”
这是假话，实际上还是很可爱的。
“……”
晓还是靠在我身上，并没有像我想象那样马上就走开。
“还要多久才能走？”
“不知道，现在外面还在轰隆隆地响着，虽然已经小声了很多，而且频率也降低了，但贸然出去还是很不妙吧。”
晓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声不吭地跑开了，身体刚才接触过的地方还暖暖的。没过一会晓又跑着回来了，拉了拉着我的衣领，意思要我跟她走？
“要去哪里吗？”我慢慢站起了，在地上坐久了脚有些麻。
她也不说话，拉着我的袖子就在四处开着手机当灯光用的人群里穿行，然后……
“洗手间？！”
这里的洗手间并不是男女分开的那种，而是一个一个的单间组成的。
“里面很黑……”
“我知道……”
“所以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晓鼓起鼻翼看着我，脸上稍稍有点红晕？
“你可以找其他女生和你一起啊。”
“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这对你没有好处……呜啊！”
直接就被拖进去了，幸好这边和外面是隔开了的，要不然就被认为是变态了。
“那，我到外边等行不，有什么事我马上就进来。”
“不行！转过身去，面朝门，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说着晓拿出手机照亮了小小的房间，然后关上门把我推到门边。
“我说……”
“说什么……说，难道你想一直看着我吗！”
“不，不，哪敢……”赶紧转过身来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
喂喂，不对啊这个，某小学里的女主角们也是自己去上的厕所啊，没问题吧这个情况。
也许是太紧张了，也许身后的人有些特殊，明明捂住耳朵并不能挡住声音的，我却什么也没有听到。虽然稍微有些脑补，不过……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心里默念着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恶念打倒理智！对了，这是别人信任你才会这么做的，不能让别人失望啊！加油~~加油~~
听着心怦怦跳着，听诊器效应也不过如此嘛，呵呵。
不知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亦或者是更长时间晓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这是炼狱的终曲！我这么认为着。
“出，出去吧，已经好了。”
“哦，哦……”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我也解脱了，不会因为血压太高而脑溢血。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甚至比看到没能抢到首发的游戏更加恐怖，不，这甚至是生离死别的恐惧。
就在我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篮球场内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而且那样空旷的回响声——只有霰弹枪才能发得出来。
我下意识地关上了门，然后篮球场果然里发出了阵阵惨叫，接着又是几发霰弹枪子弹被击发的声音和更多的惨叫。
“镜，外，外面怎么了。”晓看我退了回来，又听见外面的声音，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露出了惊恐的脸色。这样子和上午看到的不一样，那是无神地迷茫，这是颤抖着的恐惧。
“嘘——”我拿过晓的手机，关掉了屏幕，“要逃了，具体的出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但……”
晓的声音太大了，我反手轻轻捂住她的嘴，一下子因为惊恐而变得不均匀的呼吸接触到我的手上。
这里因为视线被阻挡，看不见篮球场里的具体情况，但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贸然出去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正好这边的洗手间上方有个窗户，站在马桶的水箱上就能轻松的出去，我让晓不要发出声音，自己爬了上去看了看。
万幸，窗户通向靠着山坡一侧，而这一侧没有路，所以从来也没有人来过，现在也是。
门外的枪声暂且停止了，但是学生们的惨叫还没有停下来。
托住晓让她从窗户爬了出去，我也紧跟其后。
刚一出来，“啪”，就被赏了一耳光。
“你，你，你刚刚看到了吧！唔唔。”
我估计晓是想说刚刚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裙子下的东西，不过说实话我没看见，真的。但也不能在这里为了这样的事吵起来，我赶紧捂住晓，不让她发出太大的声音来。怕因为我这样做让她受伤，所以我也没怎么用力。
“我没看见……”
“你发誓？”
晓拉开我的手，大概知道不能太大声了，于是也只是小声地说着。
“发誓有什么用，我讲的只是实话而已。”
我小声地囔道。
“嗯……”
我看着晓一副想发火又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打心底里可爱，如果能一直看着就好了。
“接下来我要去看看里面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一起来还是到那边去躲一下。”我指着不远处留下的一大堆建筑材料，那里应该可以不被里面的人发现。
“我也看看吧。”
晓看看我，刚刚的愤怒和恐惧混合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那好，我们蹲下来慢慢走到那扇窗户下。”
说完我靠着墙蹲下来慢慢向内看见里面的窗户移动着，晓跟在后面照着我的样子走着。
远处的炮火和爆炸几乎没有了，空气中夹杂着烧焦了的味道和类似于汽车尾气的味道，附近有几处正在燃烧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发出来的吧。
“啊……”
晓突然叫了一声，我转过去一看，原来是连衣裙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挂住了。嘛，这是肯定的了，除非是游戏里额外下载的内容，就算是再爱好的女主角也不会穿着连衣裙和凉鞋玩潜入。
等着慢慢走完有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我们两人抬起头透过窗户向内看去。
篮球场内现在被类似于探照灯的东西照亮着，大概有五六盏，被放在靠门边的位置。一群穿着军装拿着枪的人站在里面，举枪对着周围的学生。靠着门边应该是刚刚被射杀的人吧，因为太远所以看不清到底是老师还是学生，总之倒在血泊里。
一名士兵带着两人不断在学生中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人，在门边的士兵也大声念着什么，由于被窗户隔住了听不清楚。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假如我们在里面的话会很危险。”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从门边冲到一群学生中像是抓娃娃机那样拉起一名学生扔在一边的地板上，取下背着的枪冲着脑袋就是一枪。血和四溅的其他组织沾到了其他的人身上，周围的人纷纷叫着向后退去。
这一幕也被窗外的我们看在眼里。
“镜……”
晓低下了头，应该是看到刚刚的场面胃液上泛，干呕着。虽然我也觉得很恶心，但不知为什么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心里很震惊那是一定的了。
不知道旁边的一个学生拼命从身上把刚才沾上什么东西弄下去，但这样理所应当的行动却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也就是之前射杀学生那个士兵举枪毫不迟疑地冲那个身上沾满人体组织被眼前死去的同学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的学生开了枪，瞬间身体的一部分像是被炸烂了一般飞散了出去，甚至我感觉有的肉块都快飞到这边的窗户上了。
不能继续看下去了，我打心底里这么觉得。不仅除了带来恶心的感觉以外不能做任何事，而且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死去。也许有些被麻木的大脑多少也会感受到那份震动吧，穿透心灵的。
刚刚的士兵转了一圈后回到门边说了些什么，应该是他们的头的一名士兵转身带着类似于机枪……不对，那是火焰喷射器。
等我反应过来时几乎呈金黄色的火焰猛烈地喷射了出来，距离不远，但是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这样的攻击就是高效致命的。就像是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时对德军海岸堡垒使用的效果一样，最多可以顾及到超过一百米的火焰在上下高度不足六米的篮球场内迅速延伸开来，大多数学生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里就被火焰吞没。不知道那亲手杀死这么多学生的士兵作着怎样的表情，但我脑海里浮出的是如同故事里的坏人那样狰狞的面孔。只是那样的人最后面临的是被主角用智力或者武力碾压的下场，而在外面看着这一切的我明明处境就是主角一般，却只能看着……
拉着仍然感到不适的晓顺着高高筑起的操场与下方地面巨大的影子到了一旁简易的铁梯处，身后窗户上的玻璃突然受热纷纷爆裂成小颗粒，落在多日无雨而干燥的地面上相互碰撞发出拍卖会上一大把钻石被倒在台上的那种凌乱而沉稳地声响。可惜这不是钻石，更不会贵重到需要去拍卖，就算有人来收拾也最多倒进垃圾箱。但令人庆幸的是火焰没有喷出来，应该是空气加热了玻璃吧，不然窗户里喷出的火应该可以一口气烧掉我头上的所有头发。
没有死去者的悲鸣，没有为他们准备的哀歌，除了高压气体发出巨大的嗖嗖声，我没听到其他的，我没有听到。
而摆在面前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穿过校区回到平时比较熟悉的街道上，二是穿过学校后一大片叫作森林也好树林也好的地带。前者坏处在于校区里必定还有其他一起来的士兵，但好处是对于我们来说十分熟悉，就算是强行逃跑也有很大把握；后者就现状来看应该不会有那群士兵的同伙，但坏处也很明显，就是地形不熟悉，就算是在这里读书两年多的我们因为校方的反对也从来没有去过那片区域，对逃跑很不利。
爬上梯子看了看周围，操场上由白天太阳能供电的无数照明灯没有受到停电影响依旧正常工作，而操场上面也没有人；但我敢肯定的是下面篮球场里的学生应该一个不剩了，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那样的火焰下活下来的不是立刻就会死去的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高中生。残念，现在的整个校区却被一股死的绝望侵蚀着。
远处位于操场一端的体育馆很多装饰都是木制的，但是并没有着火，也就是说或许敌人还没有到那里去，那么从操场这一端逃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苟且偷生？
不，对于此情此景我无能为力。仅仅一天前的异变，中午的空袭，刚刚几近于屠杀的惨剧。如果刚刚没有晓，我现在估计被烧死在里面。说好笑一些就像是新闻上形容的，和烤肉仅仅只隔着一层孜然。
我又不是美国漫画里的英雄，也不是想成为神的男人……明明日常的生活就不错了，搞什么啊，这是。
拉着晓靠着操场这一侧半蹲着花了超过十分钟一边四周张望着走过了相当危险的六十八米。不过……究竟是哪里危险呢……从刚刚开始，我的大脑一直出于几乎是麻痹着的状态，对于这样的事像是没有任何的想法一样。
钻进黑咕隆咚的教学楼里躲在入口处楼梯的转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有被人发现，绝对没有人。
其实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大概是所有的作品里描述到这里都会有这么一个动作吧。操场一边白色的灯毫不动摇地亮着，没有火光，和一端的体育馆一样。篮球场里除开学生们身上易燃的衣服没有什么容易燃起来的，那么以此看学生们直接毙命的不多，大多数应该是被烧伤了才对，那……
不，这时候不是说要回去救人时候！
连自己都不能保全救什么人！
何况我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人……
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大概会冲回去看看有没有人还活着吧，不过那样做的真正目的我也很清楚……我不是圣人，我没有作品里那些主角高尚的情操，没有构架于超次元的能力。
我就是个一般人。
……
晓从刚才就没有再说一句话，看到那么恶心的场面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麻木的，这我也能理解。
我记得每层楼的消防间里都放着一把斧子，那种被漆成红色和黄色的消防斧。但从这里到那个小房间需要到走到中庭附近，也就是说这时我更应该带着晓一起走，因为教学楼里黑得几乎只能看见紧急出口的标志，连稍远一点的走廊都是模糊的；全凭记忆也不是不可以，但贸然走动万一惊动楼里可能存在的士兵就悲剧了，谁也没说这里没人啊。也就是要减少一切行动，比起一个人走一个往返来说两人同时减少离位于另一侧大门的距离更划算。
“喂。”
我轻轻摇了摇晓的肩膀，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在这里发呆吧。
“不去救他们吗？”
“……”
这个问题已经被我自己解决了，我不想再纠结了。
“不，我们没有能力，不应该有我们来做。”
晓瞪大眼睛看着我，在黑暗中我仍能看见那聚集了周围光线而明亮的瞳孔，因为我们靠得是这么近。
“啊……”
就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晓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发出很小的声音。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
晓闭上的嘴唇被突然抽动的脸颊带着抖动起来，不是愤怒……只是害怕。
牵起晓的手紧紧地握住，冰凉的手掌感觉有些僵硬，不过很真实。今天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紧紧地握住这双手，突然感觉今天做了好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这样的气氛却不是我想要的。
“那些人是帝国的……？”
“嗯……我想是吧，今天不是帝国直接打进来了吗？”
“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吗……？”
“很遗憾，完全没有，至少是我没想到。”
“……嗯。”
“？”
“那就按照镜说的办吧，接下来。”
晓摇了摇头，眼睛看向了操场的位置，果然还是惦记着那里是不是有活着的人。
“哦……”
我简单向晓说明了接下来要做的，离刚才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越拖危险越大，虽然这也只是凭着所谓“经验”而言。
接下来的事还算顺利，从一楼的中庭附近拿到了消防斧，确认了教学楼这一层里并没有其他人，随后一路半蹲着小跑来到大门附近，却发现这里被一群拿着枪的帝国士兵把守着。
晓和我躲在靠近围墙的绿化带里，应该不会被看到。
“要从这里翻出去？”
“不行，太高了出不去，而且上面有玻璃渣。”
“但是……”
“嘘……”
突然我看见体育馆那边逐渐燃起的火光照得那半边校区红彤彤的，也就是说在体育馆的学生们也遭到同样的待遇了吧。
“那些人是在找谁吗？”
“嗯，但是那个人并不在篮球场或者体育馆里，大概是躲在教室里的吧……”
“……”
接下来应该是校区里边来的联络，让门边的士兵们都进到教学楼里进行搜索，同时也能看到手电的光线开始在教学楼里杂乱地来回摆动。
果然是我想的那样……我这么想着，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实，然而当时我却没有注意到。
门边的士兵逐渐减少，只剩下最后一个。虽说带着枪，不过玩过那么多游戏的我也知道该怎么安静地干掉落单的敌人，这就算是一次实战吧。搞不好之后还可以靠这个成为暗杀敌方高官的英雄，扭转战局。
那只是些幻想，目前也只不过是要和晓一起逃出去而已。
干吧。
我也没多想，告诉晓让她看到我无论以任何方式杀死前面的这个士兵就从树丛里开始向校外跑，在此之前尽可能地紧接大门；另外就算没有杀死，在我和士兵搏斗的时候也要赶快跑出去。虽然成功率我估计不高，但是心里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毕竟这样做少说可以就一个人命，运气好的话……
没有转头看晓的表情，也没有估计她是怎么想的，既然这里让我来带你逃出去，那就先让我做了再说。
消防斧的握把上有类肤的涂层，虽然我现在手心上除了不少汗，但还是可以稳稳地握住。
没有故事里说的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我反倒觉得我心脏都要停跳了，呼吸的节奏也开始减慢。相反的视线却开始明晰，那个士兵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校门附近有不少太阳能的照明灯亮着，因为光线来自各个方向，所以几乎看不到人的影子，和球赛的时候一样，这也正是我利用的。
那个士兵把枪靠在围墙边，慢慢背过身去对着另一边围墙下的绿化带，估计是在唱山歌。喂，给我注意文明啊魂淡！……不，不对……这不正好，这个机会再好不过了。
我提着斧子放低身子向那个士兵靠近，周围没有其他的士兵，应该都在教学楼里才对。
“喂~”
借着几乎看不到影子的光线的照耀下，我靠到了他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右肩膀让他转过身来。
不，用不着转过来，只要转到一半就好！
“？”
应该还在拉拉链的士兵被吓到了，估计还以为是己方的人才捉弄自己，只怕他还没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就可以去畅游三途川了。
嘿——
看准那人转到一半，我右手握紧斧子使劲一挥，冲着他在厚厚地碳纤维战术服中显眼的脖子砍了过去，在同时身后的晓也冲出绿化带向门外逃去。
OK。
搞定了。我都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简直和动画里一样——不是趁着敌人背身而直接攻击有装甲保护的背面，而是使其转身来攻击为了方便头部转动而空出的领口。
不会有声音发出，因为斧子重重地砸进了他的气管附近，要说话也不可能吧，同时锋利的斧刃切断了位于较浅位置的静脉。刚刚手上感到一种什么被碎裂的感觉让我肯定这一击甚至砍断了颈椎，那么这下就省事。
我确认着教学楼里并没有灯光照过来，也就是没有人发现，顺势把开始从颈部喷出鲜血的士兵推到正面对着的绿化带里，这样也可以拖延一下之后被发现的时间吧。
“久等了，快走吧。”
我拉起按照预定等在校门外相当远距离的晓，沿着无比熟悉的上学路向背离着学校的方向逃去。
“这是……”
晓看着我手上拿着的枪。
“这个啊，刚刚那家伙放在门边了，我就顺便拿上了；这样就算之后遇到更危险的时候也有个应对的方法嘛。”
并不是满载子弹的FNC拿在手上并不轻，不像在玩游戏时不过是仅仅拿着的手柄的重量，不够紧凑的结构晃来晃去发出哐哐的响声。
“突然觉得……好可靠。”
“啊……”突然被这么说还真是不习惯，“听你这么说一句我死而无憾了。”
“呜哇，基情的力量还真是巨大啊，这种时候还在想死而无汉的事。”
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察觉居然换了个字。
“嘛，开个玩笑了，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学嘛，嘻嘻。”
不知为什么晓冲我笑了笑，完全没有了刚刚僵硬的表情，虽然之后一路上几乎沉默不语，但我至少也能放下心了。
一路上离学校越远爆炸留下的痕迹就越多，越来越多的地方燃烧着。而无论是共和国的士兵还是帝国的军队都没有看见，仿佛是这附近的人完全消失了一样。
撤退了吗……眼下只能判断是共和国的军队和住在附近的人全部都撤离了，而帝国军人员都在更靠近交战线的附近，所以这里没有人了。
头顶上还有战机飞过，弹幕交织，但至少现在晓是安全的，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一定会保护她平安无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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